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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了一篇 blog post 记录一下我对于 Rabbit R1 的早期看法。 「Rabbit R1 Reactions」 https://carlosgong.github.io/posts/2024011501.html
写了一篇 blog post 记录一下我对于 Rabbit R1 的早期看法。
「Rabbit R1 Reactions」
最近准备买一辆小汽车。逐渐意识到对于我来说,车的概念和摩托是不一样的。
对于我来说,摩托是一个可靠而灵活的移动工具,一匹铁马,只需要一个头盔和一套雨衣(当然,其实护具还是会戴的),就可以去往任何地方,不管条件多么恶劣——只需要很少的油(7 升油箱,城市激烈驾驶百公里 2.7 升)就能跑很远,没有油且加油困难的时候,拦一辆别的摩托/找一家街边修理店稍微抽一点,又能跑很远。
因为这个原因,我曾经一度只想买跨骑车,为了有那种「跨上铁马」的感觉,最后综合考虑城市驾驶的舒适性,也还是选了同级别尺寸最大的踏板之一,需要「跨上去」的那种。
去年 11 月底 12 月初,COVID-19 末期那段经常封小区、经常谣言要封城的时间,我的头盔、手套、护具和应急包(里面有证件、两瓶水、几包梳打饼干、一些暖宝宝、充气宝、补胎条和纸巾)都直接放在摩托的座桶里,必要的时候我可以穿上衣服就随时跨上铁马逃离——路线是早就探测好的,从消防楼梯避开一楼大厅守门的「大白」进入地库,地库出口的横杆与墙体之间的空隙足够我骑出去。油门到底,冲出去并不难。
小汽车对于我来说是完全另一个东西,它显然不是紧急状态下最灵活可靠的铁马,而更像是一个流浪中的家。它不能让我临时冲破某种阻碍,但是它可以提供一个存储必要物资和遮风挡雨的个人小空间,并且自由地移动更长的里程。
我的第一辆车是丰田 EZ,一辆比较高的两厢 hatchback(和高尔夫 8 一样宽,但是要比它高 15cm,也稍微长一点),2020 年新年 COVID-19 疫情早期,我装着够吃半个月的水和食物,带着被子(最后没用上),从长三角的家一整天开 1200 公里到北京的家,中间只停靠服务区加了两次油,全程没有进入任何室内。它给我足够的安全感和够用的空间——事实上如果我那次没能开到北京,我会选择直接睡在车里,尽管冬夜里完全熄火的油车可能会很冷。
所以我对车除了有续航里程和快速补能的需求(实际上我希望它从北京到家只需要快速补能一次),也有更多的和「从 A 到 B」无关的需求,比如说最典型的是我希望它能够支撑我中午从工区溜出来在里面午睡——有露营模式的电动车显然很合适、但是补能问题解决不了,而纯油车如果想要舒适一点的话(开空调)可能会导致不慎中毒死在车里。这是为什么我在很长一段时间的首要选项是理想 L7。
最终我会需要一辆摩托和一辆车,一匹铁马和一个移动的小家。
很难想象事实上 Vision Pro 只发布了一周(非常可怕的一周!),以下是一些零碎的个人想法。
利益相关:我供职于另一间制造 VR 头显的公司。但是以下的所有评论都不涉及到任何保密信息,另外这些都不代表公司观点(事实上这些观点可能和真·公司观点差别非常大 ^_^)。
1)
整体上来说,我不觉得这是一场可以类比 Macworld 2007(乔布斯第一次演示 iPhone)的、划时代的发布会。
在我看来,初代 iPhone 包括四个要素:
所以,初代 iPhone 是一个在买来的第一天就可以替换掉用户现有的手机和 iPod(一次性替换两个设备!),并且提供了很有趣的新体验的产品,最神奇的是它的价格甚至不比同时代的一个智能手机+一个 iPod nano 高很多。
我不觉得 Vision Pro 有很好的对应基础需求的能力(绝对不能替代 iPad Pro / iPhone / Mac 成为新的计算设备),也不觉得它有直观的能够被普通大众所重度使用的理由,但是它的价格却非常非常高。
换句话说,我觉得其实苹果也不知道它的使用场景到底应该是啥,于是把它当通用计算机做了个平台,把能互联互通的东西全都加进去,然后让各种开发者来帮忙解决问题。
如果一定要类比苹果历史上的某种发布会,那么它给我的感觉,其实更像是初代 Apple Newton 的发布会——如果初代 Newton 确实有过这么一个发布会的话。它用同时代所有可能达成的技术做出了一个全新的设备,但是它没有替代掉任何东西,并且在基本需求上的缺点和优势同样令人瞩目。
或者说得更直白一些,我觉得 Vision Pro 是另一个初代 Newton,同时 Quest 3 是一个 mediocrely executed 的初代 Palm Pilot.
2)
扎克伯格对 Vision Pro 的评价被很多人酸,甚至有人拿去类比鲍尔默对初代 iPhone 的评价。
其实除了 Metaverse 社交那一段以外,我觉得扎克伯格讲得挺好的,他说了两个至关重要、并且我也同意的信息:
Vision Pro 没有提供任何超出时代理解的新技术、或者与现有的行业方案截然不同的技术方向(要注意到这和初代 iPhone 的【电容+多点触控】的状况是非常不一样的)。
过高的价格带来过高的门槛,不是所有的 VR 头显公司都会做出类似的优先级选择,大家的优先级有差别——不是技术上不能这么选,而是基于现实的考量没法这么选。
从业者们应该都知道(不知道的去看 Bradley 的 twitter),BOE 和视涯的类似分辨率的屏幕已经在公开展出(早已过了闭门沟通规格的阶段),眼球追踪和手势追踪的方案,只要你肯堆摄像头,肯做出重大的体验牺牲(比如说直接不允许用户佩戴自己的眼镜使用……),也是很快就能够做到的事情。
我丝毫不奇怪会有一些公司(比如说三星和华为?)在一年、甚至是 8 个月内就推出类似的设备。
问题是:推出了这些设备以后,你要卖到多少钱?你能卖给谁?你的用户买了以后能用来做什么?
而更复杂的一个问题是:如果你觉得做出一个这么贵的设备很淦,想要每个领域都降一档做个相对便宜的设备,你最终做出来的这个便宜设备,所能够交付的体验跟 Quest 3 有什么差别?
3)
在将来的某一天,苹果肯定会推出不带 Pro 的 Vision 设备,它可能会是 $1500(也就是一个很好的 iPad Pro,或者一个中配的 MacBook Pro),各种体验都降一档,有一堆 app 可以使用,大概相当于一个支持 3D 的 iPad Pro 的感觉。它可能是 MR 设备(透过摄像头看世界),也可能是 AR 设备(肉眼看世界)。
iPad Pro 当然可以用来轻办公,但是它真正和泡面盖子有显著区别的 differentiator,是 Apple Pencil——需要写字、笔记、设计和作画的人很多,基于 Apple Pencil,他们获得了一种和普通 Mac 电脑完全不同的、和纸笔/绘图板不同且有吸引力的体验。
Vision 设备有对应的 differentiator 么?我觉得还是有的,那就是 3D——多出来的一个维度信息,定义了它和其它 2D 设备(Mac 和 iPad)的差异。这一方面体现在远远更大的「屏幕」画幅(一个极端便携的设备,但是有横竖无限的大「显示器」),另一方面体现在可以查看和操纵更多一个维度的信息(各种 3D 虚拟素材)。
Vision 系列产品和其它所有的 VR 头显是否能够成功,最终取决于人们在工作和生活中对 3D 画幅和信息的需求有多大——它不是 iPhone 颠覆掉了一个现有的品类,而是在现有的一系列设备之外,又多出来了一个设备。就像 iPad 没有颠覆掉现有的品类,而是又多出来了一个设备一样。
4)
Vision Pro 最有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比如说一两年)替代掉的设备和应用场景,可能是在 To B 端替换掉高端的 MR 眼镜(比如 Varjo)和 AR 眼镜(比如 HoloLens 2)。
你会发现 Varjo 的设备比 Vision Pro 贵得多、也复杂得多,但是对应的需求上会被 Vision Pro 轻松覆盖,HoloLens 2 在很多场合下,也是类似的情况。
未来 Vision 系列设备肯定会作为一个小众的专业设备,在各种 To B 垂直领域里长期存在,就像 Google Glass 在 2012 年那一波 hype 以后还默默地小众垂直存在了很多年一样。但是它是否会在 C 端吸引到足够多的用户,在他们的电脑、平板和手机之外再多买一部 VR 设备?我觉得概率其实并不大。
5)
如果 Apple Newton 和 Palm Pilot 有点过于遥远的话,另一个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类比的设备是 Apple Watch 系列。
如果你现在回头去看初代 Apple Watch 的发布会,你会发现当时苹果其实也没有想清楚智能手表能用来干啥,所以除了运动健身以外,各种亲密沟通(传递心跳、简笔画小鱼儿)、信息消费(收发短信、甚至查看地图……)的 use case 都拿出来秀一波,在产品线的安排上,也是各种情况都试试看(比如从传统表业中平移过来的十几万元金表产品线),同时初代 Apple Watch 的技术局限性也同样明显——除了卡顿这种常规状况以外,最突出和典型的就是屏幕不长亮条件下也只能提供大概一天的续航。
苹果用了大概 3 年时间,才把主要使用场景聚焦到运动健身和健康监测上,同时把基本的体验问题解决掉(终于能长亮了!),把价格降下来。
Vision Pro 不是拯救行业的稻草,它今天所讲的这些使用场景,到将来也有可能被颠覆掉大部分(今天的 Apple Watch 还能传递心跳和画小鱼儿么?似乎不能)。而 Vision Pro 相比 Apple Watch 还有一个致命的缺陷——Apple Watch 在第一次发布的时候就可以被当做一个手表的替代品来使用,而 Vision Pro,再一次,它没有替代掉任何东西。
一周的工作结束了。
这一周,感觉生活中宝贵的「确定性」终于回来了:
晚上下班的时候不用再担心第二天早上社区封控不能上班;
不用总是在包里放一套换洗衣裤,以防备公司突然封控没法回家;
可以以「周」为单位规划日程、会议和出差计划、而不用担心下周是不是又要静默;
说出差一周就是一周,不需要考虑是不是会因为健康宝弹窗而无法回家,需要多带行李应对气温变化;
不用囤积任何生活物资(然后不得不很可惜地浪费掉一部分);
去美国出差重新回到了比去深圳出差还简单的状态(背景讯息:我非常讨厌深圳的炎热气候和摩托限行政策);
对于我个人来说,2022 年最后的一周,是这一整年里最好的一周。
不过这并不让我特别高兴,因为很明显全面开放带来了更多的死亡。
大部分人获得了更好的生活、或者至少是有了生活会变得更好的希望,但是一小部分人的生活则受到了显著更大的威胁。
总有一部分人会成为时代抉择的弱势群体。这次大抉择,我暂时属于受益者,下一次大抉择的时候我会不会成为弱势群体?不知道。而这种大抉择的变化可能来得非常快和突兀。
Sad.
如今逐渐放开的趋势已经明确,第一波感染高峰的到来,看起来也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至少对于我所在的北京(和其它一些大城市)来说是这样。
目标总共有 3 个:
1、尽量不要在第一波感染高峰阳性、至少撑到 1 月初去美国出差为止;
2、一旦阳性,接受命运,静待好转,但是尽量缓解症状的痛苦,并确保自己能在病程中保持基本的营养摄入;
3、准备好最坏情况:方舱转运。
记录一下为此已经做的准备:
药品和保健品:目的是在不可避免地阳性之后,能够尽量缓解不适症状,度过最痛苦的开头几天。
布洛芬 + 泰诺林 (对乙酰氨基酚) + 川贝枇杷膏;
念慈菴的润喉糖(金嗓子喉宝和西瓜霜含片都没有现货);
一箱矿泉水和滤水壶:病程开头几天会需要大量摄入水分,需要在无法外购的情况下有充足的水供应;
一箱电解质饮料:目的是在遇到腹泻症状、或者开头几天需要大量摄入水分时更好地维持身体状况;
一支新的体温计。
防护和检测用品:目的是在自己能控制的范围内,尽量不要在第一波感染高峰中扎堆感染;以及尽早自己确认自己的感染状况(而不是做了核酸再被大数据通知),再随机应变。
N95 口罩 + 面屏(但是其实没想好要不要戴着面屏出门);
抗原试剂盒,25 个;
酒精湿巾;
免洗洗手液。
速食品和维生素:目的是在病程中日常活动能力降低时,能够保证有足够的营养摄入。
一大堆方便面(30+ 包,各种口味)+荞麦面+挂面;
只需简单处理的肉类:火腿肠、真空包装火腿、牛羊肉卷、速冻鸡胸肉;
一周份的新鲜绿叶蔬菜,只要还没感染,每周轮替;
速冻饺子,不同馅儿总共大概 10 斤;
几种小汤圆(没啥用,但是这是我的 comfort food);
男士综合善存片两瓶 + VC 泡腾片 4 支(大概几十片)。
方舱备用包:准备好一个旧背包和一个清单,如果最终是在外部核酸筛查中发现阳性、并且需要转运隔离,可以迅速按照清单来准备好(因为到时候因为发病,大脑可能不太转了):
7 份可以扔掉的棉质旧T恤(通常已经很软了,可以睡得比较舒服);
7 份可以扔掉的棉质旧内裤(同上);
7 双袜子(我始终觉得穿好袜子非常重要,并且即使在最热的夏天也总是穿袜子)
防备冬季方舱暖气不足的保暖层:一套秋衣秋裤、一件可以扔掉的旧毛衣;
想好穿哪套羽绒服和牛仔裤去方舱,并单独存放——从方舱出来以后,我也会直接把它们扔掉;
三条干净毛巾,其中一条比较大,可以垫在方舱里几乎一定不会很干净的枕头上;
非常容易穿脱、走路也相对比较方便的鞋:我习惯穿 Crocs 的洞洞鞋;
药品:1 盒布洛芬 + 1 盒泰诺林 + 两盒喉糖;
两瓶矿泉水 + 一个用于现场接水的玻璃杯(我不使用保温杯);
一袋苏打饼干;
一卷卷筒纸 + 两盒抽纸 + 一些小包装餐巾纸;
钥匙和身份证;
电脑 + iPad Pro + 手机 + AirPods Max;
多口充电器 + 一根 Lightning 线 + 一根 USB-C 线。
(续)
今天,我听歌的主要方式是 iPhone 配美区的 Apple Music 和 Podcast app,音乐的获取变得特别简单,除了极少数的类别(比如我经常听朝鲜人民军功勋国家合唱团的各种专辑)以外,基本都是随时唾手可得,just one simple search away 了。但是我现在听歌的数量和时间,都远远地没有十几岁时的我那么多。
我其实不太想去仔细思考和归因这个现象是为什么,它会是很多种主观和客观因素的整合体,想得越仔细,得到的伤感越多,而这不是我想要的。
我依然保留着定期购买 CD、导入电脑并存档的习惯,因为作为一个在纯离线时代成长起来的人,我对于在线服务这件事情总是有天生的警惕和不安,觉得如果哪天服务倒了/因为各种原因不能用了的话我不能一无所有。同时我也确实注意到不管是国区还是美区的 Apple Music,很多专辑都缺歌,甚至有不少是以前不缺、某一天以后突然缺了的,这种不受控制的情况,让我感到非常不好。
以及,我也还是听 Podcast 的时间远多于听音乐,比如说今天,我在排队核酸和往返买咖啡的路上听了最新一期的 The Talk Show(访问新书 After Steve 的作者),但是一首歌也没听。
iPod 产品线正式终结了。记录一些关于 iPod 和其它 MP3 播放器产品的个人回忆吧。
1.
2000 年,我 11 岁,我爸去深圳旅游,带回来几个小尺寸电子产品,并盛赞「深圳的电子市场真的什么都有」。
其中有一台 FM 随身听——外观类似小尺寸 MP3 播放器,但是功能比较单一,只能听短波电台。我在这台机器上第一次听上海的几个短波音乐频道(101.7 和 103.7),这是我的流行音乐启蒙。
和当时家里的其它播放设备(一台通常作为早起闹钟使用的德生收音机、一台 90 年代流行的大尺寸磁带+CD 播放器、一个 VCD 机)比起来,这个随身听的显著优势是:它的播放是私密的,我可以自己听歌(实际上是听自己喜欢的电台频道),而不用担心被父母听到。
2003 年夏天,我拥有了第一个 MP3 播放器,爱国者月光宝盒。它的容量非常小(64MB),只能装大概 20 首歌,两张专辑的量。
当时我家有电脑,但是没有 ADSL 网络(电脑的用途仅限于父母写文档和打游戏),所以往里面拷歌曲是一个非常「有仪式感」的过程:我必须精挑细选地用纸笔 curate 一个歌单(因为总共就只能装 20 首),然后等待至少一个工作日:父亲在他办公室的电脑上下载,并拷贝到这个播放器里。而我是否有机会更新歌单,则取决于我的考试成绩——「不给你下歌」是一个特别有用的惩罚性措施。
我记得无数个写歌单时在「赶紧下载一整张最新专辑!」和「保留这几首爱听的歌曲」之间的平衡纠结,很多「再有 2 天就能听到 XX 歌曲了!」「上周真不该删掉这首歌!」和「考不好就不能畅听 XXX 的新歌了!」的 moments,它们是我的乏味的整个青春期里最有趣的回忆之一。
顺便,我其实一直都不知道这个 MP3 名字里的「月光宝盒」是什么,只觉得它是个不错的名字——小镇卷王闭目塞听,了解「大话西游」是在 2007 年上了大学以后的事情了。
2.
2007 年,我 18 岁,上大学,拥有了自己的电脑,从此可以自由而贪婪地无限下载 MP3 文件(当年的百度首页有个 MP3 入口)。随着 MP3 collection 数量暴涨,当时使用的 512MB 录音笔兼 MP3 播放器很快就不够用了,于是在 2008 年中,我购买了自己自费的第一个 MP3 播放器:魅族 M6.
其实做出购买选择的路径很简单:彼时我印象中 MP3 播放器做得比较好的品牌(surprisingly)只有苹果和魅族,而用 iPod 的朋友疯狂劝退说「不能直接拷贝哦,你体验一下 iTunes 就知道这东西有多难用了!」,于是在非常「感动」地体验了一次 iTunes 以后(那是一次超级壮观的全员乱码),我果断购买了魅族 M6,现在还记得买的是 2GB 版本——非常清楚地记得它的 1GB 和 2GB 只差 200 元,1GB 版几乎只起一个锚点作用。
这台 M6 我一直用到了 2011 年大四毕业,在这台机器上,我有很多特别的回忆,包括和一些重要的人分享同一条耳机线的经历、以及大量的「特定 moment 那一首特定的歌」。
同时,那个时候魅族 M6 不是所有视频格式通吃的,需要用官方指定的软件(Windows only,不过后来我也找到了在 Ubuntu 和 OSX 上能用的参数)把视频转换成一种特定的画面旋转方式和封装格式。这个转码的过程非常有「仪式感」——在转码过程中你的电脑会大量发热、并且卡顿到什么也做不了,你必须经历一个长时间的等待,才能迎来在那块小屏幕上看到视频的那一刻。
我经历这样的流程,在 M6 上看了 08 年冬天奥巴马的胜选演讲、很多苹果发布会录像、很多纪录片、好几部美剧、很多 TED 演讲、以及……非常多的 AV……
3.
2010 年,iPhone 4 惊世骇俗地发布,然后是漫长的缺货和加价过程。到了 2011 年的新年,尽管 iPhone 4 已经大规模地在身边的人群中流行了起来(甚至在官方正式推出白色 iPhone 4 之前就有很多人 somehow 用上了非山寨的真·换官方流出壳的白色 iPhone 4),但是作为一个黑莓党,我选择去买一个同样 retina 屏幕的 iPod touch 4,这也是我的第一个 iPod.
愿意购买 iPod touch 4 的两个前提条件,一个是 2010 年底我所在的学校开始部署校园无线网络,另一个是当时教育网的 IPV6 资源下载站里突然出现了大量的 iTunes Plus AAC 格式音乐资源(很可能是在官方 iTunes music store 买了以后分享出来的。事后看来,这里面的一个重要节点可能是 2009 年 iTunes 商店全线取消 DRM 版权保护),这些音乐下载以后可以直接导入 iTunes,所有数据齐全完美,不再发生像 2008 年那样的直接导入全员乱码问题——iTunes 这个门槛不再是一个不可接受的事情了。
我在这台 touch 4 上没有像魅族 M6 那么多的音乐和视频回忆,只有通宵刷 twitter、玩游戏和看电子书的回忆——iPod touch 的功能太多、「诱惑」也太多,已经 20 多岁了的我也不再像更小的时候那样关注新音乐专辑的发布信息、特别在意能不能第一时间抢听了——当然,再过五六年会有人总结说这种听音乐减少的情况其实不是因为我们变老了,而是 2010s 开始华语好歌确实变少了。
在这台 iPod touch 4 上我养成了一个新的习惯:听 Podcast 内容。那个时候 iTunes Store 中国区的 Podcast 分类还没有后来那么严苛的内容审查,我可以轻易地下载到各种海外 Podcast,并且很快找到了爱听的主题。2011/2012 年最常听的是 5by5 播客网络旗下的 4 档节目:John Gruber 的 The Talk Show、Marco Arment 的 Build and Analyze,John Siracusa 的 Hypercritical 和 Jim Dalrymple 的 Amplified.
一转眼,十多年过去了,John Gruber 改为在自己的网站 host 和每周更新 The Talk Show,而 Marco Arment 和 John Siracusa 停掉了各自的播客,改为合播一档叫做 Accidental Tech Podcast 的播客。这两档节目直到今天还是我最常听的、且唯二每期不落听的 podcast 节目。
4.
2011 年我本科毕业以后顺利保研,然后很快就发现这个专业我真的完全没有兴趣读,但是作为一个从小到大的只有前进没有后退的卷王(……),要承认失败并做出退学决定对于我来说是非常难的,我自己和我的整个家庭都难以接受。在反复纠结的过程中,有一天我路过西单大悦城 Apple Store,顺手买了一个 iPod Shuffle 回来。
这个 iPod Shuffle 很快取代 iPod touch 成为了我最常用的音频播放设备(夹子实在是太好用了),它陪伴我度过了在不喜欢却无法逃脱的学业中挣扎浮沉,和“精神崩溃—休学—出去应聘和工作—复学—再次精神崩溃—最终退学”的整个复杂又痛苦的过程。
对于 2012~2014 年的最深刻的记忆,就是我在精神极度抑郁的情况下出门骑自行车去西山机场(多年以后我用高德地图量了一下,单程 9 公里),然后坐在西山机场跑道尽头的铁栅栏外面的路边看飞机起降。
飞机的来去有时候频繁、有时候不频繁,但不变的是这个 Shuffle 里总是播放着 Podcast,其实里面在聊什么甚至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它一直在持续不断地播放,就像一直有人在陪我说话一样。
5.
2014 年夏天,我加入了锤子科技,听音乐和 Podcast 的时间锐减,一方面是因为我发现自己在学校看论文的时候很适合听音乐,但是在工作的时候却需要完全静音;另一方面是因为 996 生活确实没有留下太多听音乐的空间。
到了这个时候,我对音乐重新开始变得挑剔:我买了很多从小到大听的专辑正版 CD,然后把 CD 上的歌曲都 rip 到 iTunes 里(通常能自动识别出歌曲信息和专辑封面),仔细地整理数据,最后把曲库同步到 iPhone 里和复制到 Smartisan T1 里(音乐播放器的界面是 Smartisan OS 的主要亮点之一)。算是一种成年+有经济余力之后的补偿付费行为。
2015 年秋天,我在美国出差了两个多月,和美国同事/供应商聊到 iTunes 的各种问题时,发现中美两国的年轻人对于 iPod 和 iTunes 的记忆是截然不同的。
2000s 的中国年轻音乐爱好者,对于 iTunes 的记忆主要是从各处下载来 MP3 文件,然后用大量的精力去整理和归置音乐信息,最终维护出一个庞大的曲库,并同步到 iPod 里。
2000s 的美国人获取音乐的渠道则是很不相同的,很多人提到他们会从自己家乡的图书馆免费借出 CD 来,把里面的歌曲导入到 iTunes 里再把 CD 还回去(还会专门强调一句「啊这个实际上是非法的哦,但我们小时候都这么干过(互相理解的微笑.jpg)」),以及几个人传阅一张图书馆里还没有进货 / 进货但抢不到的热门新 CD 往自己的 iTunes 里导入(一样,严格说应该是非法的,但是大家都干过),而更年长一些之后,则更多地是去 iTunes Music Store 绑卡一键购买热门新歌,旧歌曲还是主要从各种渠道获得的 CD 里导入。
很有趣,虽然对于美国人来说 iTunes 的音乐管理不太需要大幅度手动调节,没有那么痛苦,但是中美两边的同一代人各自都有很多和 iPod 有关的【不那么完全合法地】获取音乐的记忆。
6.
MKBHD 喜欢说「matte black everything」。
美国是个有趣的国家,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你说你喜欢「matte black everything」总是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比如说我喜欢白色的物品,并且每次都优先买白色(比如电子产品)、用白色(比如从不使用 dark mode 界面)、穿白色的,我要是诚实地说我就是喜欢「white everything」听上去就颇有那么一点 raci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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